Napoli的海风

谢谢每一个喜欢。

雪原

(一点碎碎念:本来想写点情人节小短篇,结果忙到今天都没来得及写呜呜T T 只有三章正在写的中篇能放出来,祝valvert情人节快乐!)

  

一 山神庇佑的雪山

篝火映着围坐着的猎人们的脸,这个冬日的收获并不好,有年轻的猎人提到了那座还无人踏足的雪山,老猎人皱起了眉,旁边还有人发出了嗤笑的声音。

“那座山里有山神的力量保护,再厉害的猎人也无法从那里猎到什么。”

“而且不止这样,”老猎人猛吸一口烟管,“要是没猎到什么还好说,要是真从那山里打到了什么,那可就真的回不来了……”

听罢几个年轻的猎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
“可要是不去,我们也是要挨冷受饿……”有人小声咕哝。

“我倒是想去看看。”Valjean举起啤酒杯,“姐姐和侄子们需要食物和皮毛,我需要的东西值得我冒这个险。”

大家并没有说什么,Valjean身上的重担这些猎人们再清楚不过,没人有资格劝阻他。

“或许山脚下带走几只兔子和斑鸠山神不会介意的。“Valjean故作轻松地说笑起来,有年轻猎人跟着笑了几声,可年长的猎人们笑不出来,只举杯敬他。

这雪山确实危险。每个暴风雪过后的一段时间,是没有人敢去这座雪山的,她是这周围的游牧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美丽却危险的圣地,白皑皑的积雪崩塌之时的力量是可怕的,这种危险已经有人见识过了,而他们都已经被留在了积雪之下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而这其中就包括了姐姐的丈夫。

今年的暴风雪来的格外早格外急,Valjean原本的计划全被打乱了,家里剩下的肉和皮毛是没法过冬的,而姐姐又刚生下了小侄子,那襁褓中的孩子那样娇弱惹人怜惜,如果现在不去打猎,这七个孩子恐怕是难熬了。

Valjean检查着弓弦和箭支,要是受潮变形可就什么也打不到了。

出发的时候小侄子们吵吵嚷嚷地让他们的叔叔带一只狼回来,最好还能剥下完整的狼皮,小侄女拽着她的衣角只是咯咯地笑,每次回来他都会给孩子们带一些糖——是用吃不完的猎物和部落里的商人换的,孩子们总是很喜欢。但这次Valjean担心会让孩子们失望了。

沿着熟悉的路线走到了山脚下,这里是猎人们最远的营地了,掩藏在针叶林里木屋,里面幸好还是干燥的;除了获取猎物的一些工具,这里还剩一些取暖的设备和耐存储的食物,这些食物是猎人们默认分享的食物,没有了这些营地的补给,大家都走不远。但通常猎人们不会向深处前进了,再向前就是荒芜的雪原和绵延的山脉了,他也应该在今晚天黑之前回到这里,Valjean拿出酒囊灌下一口,里面的酒粗糙而冷冽,穿过喉咙和食管落入胃中。片刻之后,灼热的感觉充满了胃,他深吸一口气,等呼出的白雾从眼前散去,Valjean迈向了雪山。

现在是上午十点多,天气是晴朗的,可没有丝毫暖意,脚下的积雪嘎吱作响,是新积的雪,还非常蓬松,Valjean每一步都迈得小心翼翼。他知道任何一个发出声响的动作,都会可能是引发雪崩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几只巨鸟在头顶盘旋着,Valjean知道这些鸟会和自己抢夺猎物,它们食腐而生,要是自己不幸倒在了这里,恐怕也是要被这些鸟啄了个干净。

山脚下可以看到一些小型穴居动物留下的痕迹,起码这样的积雪对于它们来说是好事,既保温又能和雪色的皮毛融为一体。Valjean仔细地检查着每一个像是兔子洞的凹陷,就算里面没有兔子,一脚踩下去摔一跤可是会带来大麻烦。

箭筒里的箭还一支都没动过,狡猾的雪兔们一直没有露出踪迹,这样的行进太累了,加上接近正午,周围除了雪原没有其余的景象,寥寥的几丛枯草在雪堆中只露出几个尖,积雪反射着强烈光芒,他开始头晕目眩,只能强撑着不要倒下。

沿着溪流而上,又往前行进了不到一百步,转过了这座小雪丘,Valjean隐隐约约看到了不远处的山洞,说是山洞,那更像一个山石荫蔽下的一处凹陷,掩藏在白色的积雪下也分外显眼,他需要过去休整片刻。

Valjean撑着手杖,缓慢地、尽可能平稳地向那个山洞走去。

他终于行进到了洞口,里面似乎有人来过的痕迹,火堆刚刚才被熄灭,还没燃尽的木柴里隐隐约约透出火星,烟还没有完全散去,甚至还能闻到处理猎物的血腥气,他不由得提起了一丝希望,或许这里还有别的猎人。

但这里一定不是自己熟悉的猎人,自己这样贸然进入别人的领地或许会有危险,他的感官还没有完全恢复敏锐,直觉告诉他应该把自己隐藏起来,还没来得及细想,他的脑袋被重击了一下,随即应声倒地失去意识之前,他勉强看到了背后投来的影子。

  

  

二 雪山的守护神

Javert在部族里已经做了六年守卫了,祭司已经放心让他去山的边界出巡逻了。

事实上,Javert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这个部族里的人,他只是被不幸的母亲生在这里,而母亲后来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。他只知道是这里的守卫和祭司把他养大的,他没有固定的家,只是跟着守卫们出去巡逻,从近处的丘陵到远处的雪山他都踏足过,祭司也慢慢给他安排任务,让他成为了守卫的一员。Javert对此是感激的,他也并不想去寻找自己的生父生母,毕竟他都无法知道他们是谁,是否还活着。

Javert逐渐习惯了在这里做一个守卫。守卫的任务是很单纯的,每日的巡逻、狩猎,为部族带来安宁和温饱,当然部族中有很多猎人,狩猎并不是守卫的主职。Javert本人也并没有从猎物本身得到什么乐趣——除了饥饿的时候,但他相当擅长捕猎——甚至能用一些精巧的陷阱逼着猎物自投罗网。

Javert曾经用细麻绳混合着盐的溶液把绳子勒进大块冰里,丢进山坡阳面树枝蔓延的山洞,计算好冰块消融的时间,当冰块融化时,绳圈就会暴露出来,当有动物踩中了绳圈运气好的话也是能捞到一些小型动物的——它们会以一种愚蠢至极的姿势被缚住蹄或是脚踝,触发到洞外压低的树枝制成的机关,然后被牢牢地绑住挣扎,直到体力耗尽晕厥在绳套里。

他会算好时间在洞口附近等待,当作为机关的树枝弹起,他就知道自己又抓住了猎物,感受着这种快乐充盈全身每一个末梢。

这便是Javert最大的快乐来源了。自打他记事起,他就过着一种禁欲式的生活。他并非不知道那些事是怎么一回事,在巡逻的间隙,他听其他守卫或调笑或炫耀地谈及性,也曾在深夜里抚慰自己,只是很快就兴致缺缺了——他并没有从中得到太多乐趣,反而是猎取猎物的过程让他更能感到成就和满足。

每当这样充满成就感的时刻来临,Javert都会去那个湖畔——一个在山顶上的堰塞湖,那里夜色是最好的。天气晴朗的时候,水面平如镜,星与月倒映在水面,又随风荡起涟漪,水鸟扑棱棱地从水草里飞起,他会问自己:山神会赞许自己做的这一切吗?这些星星是神的眼睛吗?一定是了,它们数年如一日地闪耀着,它们看着记录者这里发生的一切。每当这时,Javert会从怀里的旧铁盒中捏一搓最好的鼻烟嗅闻,他既满意自己为部族带来了食物和御寒的皮毛,又满意自己守护了部族的安宁——这一定就是自己生来的使命,就像祭司说的那样,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守护这个部族。

这个山脉环绕内的部族信奉的是山里的神明,每一代的祭司会告诉部族的人们要供奉山神来换取安宁的生活,而外来的人会惹怒神明。

供奉山神就像所有部族所做的一样,选取猎来的最新鲜肥美的猎物,在祭司的主持下,将猎物的鲜血淋在那块祭祀用的巨石上,祭司会代表全部族的人向神明许愿——让整个部族远离饥馑和疾病;而神明厌恶外来的陌生人,会降下雪暴以及随之而来的雪崩——不知为何这样的责罚总是随着部族外来人而降临,而惹怒神明是所有部族里的人惧怕的事,因此这里的守卫还有一项任务就是驱逐山外的“来客”。

而守卫们在进行驱逐的任务时,通常会结成一队,用祭司教他们的阵法和队形让外来者陷入慌乱,再把他们击晕,丢到雪山外面,当风雪一起,这些人就无法辨别来时的方向,运气好的或许还能找到回家的路,运气差的就会迷失在雪原之中了。祭司会称之为“山神的迷宫”。

其实也并不是每一个部族里的人都想留在这里的,但也鲜少有人能离开。

这一带的山脉绵延数千里,绕过去并不是一件易事;这里也并不是平缓的丘陵,即使是夏日,主峰的山巅依然能看到皑皑白雪;一座接一座的山丘迷宫似的,因此很少有人翻过山脊,看到对面的世界;一方面是地形的因素让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,另一方面是部族代代相传这里有山神庇佑,离开未必是好的选择。

然而这山的存在也并不只有坏处——因为山脉挡住了北下的寒流,山的这一侧更为温暖湿润,即便是冬天,这里也有更为丰富的猎物。这也是这支部族在这里定居最重要的原因。 

Javert就是在初冬的这次巡逻任务里见到Valjean的。本来这次任务还有其他守卫也要一起执行的,但冬日天不亮就要外出确实艰辛,部族里最近也一直平和安宁,便都想偷个懒,晚点再出门,最后竟只有Javert一人前来了。

他在山洞还算宽敞的地方点好篝火取暖,天才刚亮,温度还是很低,猎物也只有一只猞狸,是昨天设好的陷阱里捞到的;他利索地割开猞狸的动脉放出鲜血,把内脏掏出放在一旁,这可是能制成很好的诱饵;当他处理好这一切,听到外面有积雪被踩动的微弱声响,通过山体的传导在山洞中格外明显,便起身熄灭篝火隐藏在洞口的石块后面。

一个壮实的男人走进了洞口里,背上有弓箭和箭桶,看上起他并没有在这里打猎的经验,箭筒还是满的,腰和背上也没有挂什么猎物,Javert不禁在心里嗤笑了一下,这里可不是谁都能猎到东西的,即使是那些和自己一同在这里巡逻的守卫们,怕是也无法在雪原里收获到什么,随即又观察起这个闯入山洞的男人。

他显然有些雪盲了,正四处摸瞎似的打量着,脸上也没有任何护目镜,积雪反射的光可不是闹着玩的,那他现在怕是很难看到石头后的自己了。他显然是在雪原里走了很久了,脚上的靴子已经被积雪浸湿,步伐也并没有很肯定;而上身和发丝是干燥的,说明外面现在光照很强。

他又试探性地往出走了两步,对方果然没有任何反应,于是他解下腰间的手杖,想要按往常那样击晕他,再丢到山脚下,能不能活命就看他的运气了。

  

  

三 山神的惩罚

当Valjean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,刺眼的光映在眼皮上,正透出一片鲜红色,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温度正从身下传来,显然自己正仰面躺在雪地上,他努力想要回忆起刚刚发生了些什么,但马上感到脑袋后面的钝痛,似乎是刚刚被人打中了脑袋,也不知道自己昏迷过去了多久。

他尽力睁开眼睛,两步开外似乎坐个一个人,看不清他兜帽下的脸,身上的穿着和猎人很像,但又有些不同。他的弓箭和平时见到的都不太一样,并不是常见的长弓样式,看起来轻盈很多。

他一定不是山这边这几支部族的人。并且他也没打算杀了自己。

他咳了两声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,他看到对方诧异地抬起了头。

“你怎么会醒来?”那个人诧异地开口。

Valjean暗暗松了一口气,他能听懂对方在说的语言,虽然口音上略有差别,但看来交流上并不会很困难。

“我是山那边的猎人。”Valjean尽可能吐词清晰地说,“我只是想要一些可以过冬的食物,不然我的家人会饿死。”

“你是我见过的被打晕后醒来最快的人。”那个人有些不爽地说。

“我晕过去了多久?”Valjean还没恢复到可以控制自己的手脚,“我看您也并没有杀掉我的意思,可以告诉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吗?”

对方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的方向,“已经下午两点了,我要在晚上天黑前回到部族去。”

Valjean默默地算了算时间,差不多过去了三个小时,而这期间这个人都没杀了了自己,看来自己暂时是安全了。

他又环顾四周,已经不是自己来时的路了,目前两人正在一块巨石形成的荫蔽下,看来对方正在休息。

“那我呢,您能告诉我下山的路吗?”

对方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山那边的路,你能不能回去要看山神的心情。”

Valjean快速在心里整理着信息,这个人必然是山那边的人,同时他也并不了解山的这边。他拖着自己从那个山洞走了很久,只能是为了让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。山神,难道这山里真的有神吗?如果真的有神,为什么又要让自己和家人忍冻挨饿?

“这里没有神!”他破口而出。

对方睁大了眼睛,一脸诧异的神色,Valjean这才看清他的眼睛是接近湖水的颜色,却又比那种颜色更浅更亮。

“神会惩罚你的。”他的语气倒是很平静。

Valjean不想说话,勉强着坐起来,从行囊里摸索出一点肉干,慢慢咀嚼起来,等待体力恢复。

对面的人也没再说什么,也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食物(看起来像是鱼干),沉默地吃起来。

“那你准备拿我怎么办?”Valjean忍不住开口,“我比你预想的醒来要早吧,你要再次打晕我吗?”

对面的人像是默许了。

”不如你带着我走就好,反正我也不认识路。”Valjean快速盘算着,想要尽可能多一分掌控。

对方没有反应,依然沉默着吃东西。

这让Valjean心里有些发毛,这个人很冰冷。

“我不想和你起冲突,如果可以的话,我们甚至可以在这里道别,我不会跟踪你,我也好自己找回去的路。”

“你不可能找到的。”对方是冷静到可怕的语调。

“为什么?”Valjean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,“你既然能拖着我从山洞到这里,我当然也能找回去。”

“你根本不了解这座雪山,也不懂这里的山神。”

Valjean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,猛地站起来想要挥拳在他理所当然的脸上,对方也迅速反应了过来,站起身准备躲过这一拳。

他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,对方也快速解下腰上的手杖(啊,这就是敲晕自己的武器吧),两人扭打在一起,又迅速推开对方拉开距离,几个回合之后,两人踉跄跌出了这一小片荫蔽。

细微的声音从积雪里传出来,但没有人注意到,Valjean正死死地按着对方,挥出了一记重拳。

对方没有挣扎反抗,鼻血从侧脸淌下,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。

“山……神”

Valjean听清了,“山神已经……惩罚……你了……”

他还没来得及细问,对方就晕了过去。

这是Valjean才注意到刚才细微的声响越来越大,“是雪崩!”

他从腋下钩住对方,拼命想要回到刚才的巨石下。这个男人的重量并不轻,声音也越来越近,Valjean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救下,大概是他也对自己手下留情了吧。

他已经能看到快速滚落的积雪快速逼近,一些雪块已经砸在了身上。刚刚被击中脑袋带来的眩晕还没完全消散,方向感也开始消散,Valjean凭着直觉拼命挪动两具身体——自己的和这个不知名姓的男人的。

Valjean终于拖着身体倒进巨石的荫蔽下,光线迅速暗了下去,积雪正从头顶奔流而过。

被这样速度的积雪裹挟而下是不可能活命的。Valjean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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